去年十一月,受邀至北京舉行療癒瑜伽研習營,這是我第二回踏上北京,真切地體會到當地的人文風情.首先,要非常感謝邀請我去的主辦單位──Htimes健愈培训中心,也很感謝Weily衛平和Yvonne乙夢的熱情款待,他們帶著我吃遍北京的美食,讓我帶著一身的幸福肥飛回台灣,由於是老北京做陪,也讓我對北京有更深一層的感受.
一陣冷冽 想到了關節炎
去年(2012),十一月的北京,天氣已轉涼,但那個涼,就像是整個北京城活籠罩在冷藏庫似的,日晚温差大,入夜之後,寒氣襲人,冷讓人就像臥在冷凍庫似地,清晨,沒著保暖褲的我,一出飯店大門,就感到雙腿直打哆嗦,一問之下,每個人都穿了好幾層的長褲才出門,這冷到骨子裡的涼意,讓我想到這對關節炎的患者來說,最痛苦不堪.
特別是膝關節發炎的人來說,膝蓋就像是一個氣象台,只要濕度一上升,空氣中的濕冷水氣馬上讓原本循環不良的膝蓋,雪上加霜,膝蓋會變得循環極差,不靈活而僵硬,但走路時,無時不刻要使用到膝關節,久了,膝蓋就容易發炎腫大,日子一久,就必須柱著手杖走路,因為這時會以背駝屈髖的方式行走,也就是一般老人家走路的姿態.
膝蓋不好,在寒冷的天氣,恣是難過.關節一旦發炎,活動就受限,那意謂著什麼?失去自由移動的能力.不自由的活著,心情一定會受影響.
活在冰冷的環境,身體一定要不斷地動,才能產生熱氣,循環才會變好,但身體一旦有病痛,若體內的環境是陽虛,血氣不足的狀況下,只會讓病邪更加猖狂.中醫說:活血才能化瘀,活血就像活水,源源不絕,源頭就是心血管系統,心臟就是人體中的引擎,心臟打出熱騰騰的鮮血,周行全身,所到之處,若是循環良好,那手腳就會保持温暖.若全身肌肉緊繃,長此以往,血管會缺乏彈性,這句話寓意深遠,血管密密麻麻猶如蜘蛛網狀,深入每一個細胞,若血管沒有彈性,等於是埋了一顆未爆彈,何時何地會引爆,不知道.
要記得壯年會早走,十之八九是心血管疾病,血管硬化是遠因,中風或是心肌梗塞只是結果罷了.
人無遠慮,必有近憂
很多人,四十初頭,就已見老態.這可由手腳上的青筋略知一二,青筋是以中醫的觀點來看,是指人體的廢物堆滯,就像是受到工業污染的河流,略有流動,但緩慢,這條河流其實已經死亡,因為河中的魚蝦早已不復存在.人體也是如此,手腳浮出的青筋,以西醫的觀點來看,那是靜脈血管,流的是缺氧血,攜帶細胞代謝出來的廢物要流回心臟.西方的運動崇尚健美的身材,大塊結實的肌肉男,青筋糾結在手臂上,認為是雄性魅力所在,這是外功,練皮肉之軀.
但東方的運動,看重的是,氣血的流動,特別是氣,氣功或是氣機導引,都是在講就身體的氣機,這是內功,練的是內在的氣血循環.
氣為血之帥,血為氣之母.氣血,就像陰陽,二者合一,互為表裡.
北京的研習
圖說:藉由練習時的體位法發現自己會痛的地方,體位法其實是一種自我檢查的利器.
北京第一天研習(2012.11.24),看到前來研習的同學背景,個個臥虎藏龍,醫師,體院老師,北京瑜伽老師,傑出建築師等等,他們都是專業菁英,但仍然抱持一顆學習的心,前來參加兩天的課程,我深感敬佩.
我能教他們什麼呢?
教他們,覺知.覺知自己的身體,覺知自己在做什麼.
在醫學中心工作多年,看了太多的人在壯年之際即受到死亡的威脅,心中滿是不甘心,不甘心病痛找上身,更不甘心,自己原就十分重視養生,為何仍難逃病魔纏身,原因就在於:
我們以為我們很養生,實際上我們根本不懂得養生之道,那是因為這個道理太簡單了,好吃,好喝,好睡,好拉,一個好字,簡單到我們不相信那是有用,於是,我們總要將其複雜化,神話一番,如此,方能相信這對身體有所裨益.
可笑的是,到了醫院,這麼現代化高科技的地方,經過許多複雜的檢查及治療,最終目的,仍是回到一個好字,好吃好喝好睡好拉好快樂,一個好字竟變得如此奢求.
人活著,其實很簡單,就那麼一口氣,出生時,能吸得上來,就能活,但要能吐得出去,才能活下去,否則也只是苟延殘喘地活著,痛苦地活著,生不如死地活著.活著,卻一心等死.
人老了,但一求好死,吐出最後一口氣時,全身放鬆,神識能輕盈地離開肉身,就能無掛礙,沒有痛苦地死去,但這也成了一種奢求.放下,必須要不斷地練習,才能擺脫執著習性,人,總是執著的,有人執著於生活的品味,有人則是執著於財富的追求,女人多半是執著於美貌及身材,以色示人,以色侍人,古往今來,多是如此.
要能灑脫的遊走於人世,練習瑜伽,是最好的方法,瑜伽能改變的,不僅是體態和健康,它能改變你對生命的看法,它改變的是,一種生活的態度.
為了讓大家更明白療癒瑜伽,11月24日周五晚上舉行了簡單的座談會,來了很多人,我試著用簡單的話語來告訴大家簡單的道理,大道至簡,有時,太簡單的道理,反而很難向一般人說明,就像這個世界看似複進,實際上,一點也不複雜,它有一套規律自我運行,古人謂之「道」.道,無法用語言和文字來說,必須靠心領,神會,用心,去感受,言語是多餘,甚至可能誤導.但,沒有文字輔助,很多概念又難以成名,因此,古代先哲才會說,盡信書不如無書.
故,老子云:道可道,非常道。名可名,非常名。無名,天地之始;有名,萬物之母。故常無欲,以觀其妙;常有欲,以觀其徼。此兩者,同出而異名,同謂之玄。玄之又玄,眾妙之門。
簡單中的不簡單
療癒瑜伽,動作看起來很簡單,但其實並不簡單,簡單的動作,必須做到以呼吸引領動作,氣血不斷提升,最後讓身體保持温暖,不必流大汗,但要讓全身微熱著,像個陶爐似地不斷地進行氣血的循環,目的在於促進新陳代謝.療癒瑜伽練的是人體肌理的韌性,而不是強度.人體仔細看來,就像是被層層的蠶絲給包覆著,這就是人體的結締組織,如大腸米腸的腸衣一般,看似不重要其實很重要,它形塑人體的外型.
老子常告誡門下弟子,舌頭和牙齒,二者誰重要?二者誰能久存?老了,嘴巴沒有牙齒但舌頭仍然常在,老子要強調的是,柔軟勝過剛強,柔軟並非柔弱而無力,而是柔軟有彈性,柔軟有韌性,如百煉鐵化為繞指柔.
現今,很多人瑜伽做得好是依恃著先天的柔軟度,過度濫用柔軟度會造成關節的軟骨受損,但這要好幾年的功夫才會明白自己當年的無知.療癒瑜伽並不重視體位法的精準度,重視個人身體的差異性,尊重差異性,學會內觀身體的語言,因此,重視的是外在的呼吸和內在的循環.許多人練習多年的瑜伽,氣血沒有因體位法的精進而提升,反而秏損過多,造成火氣過盛,腸胃不佳,也是因為練習時的節奏過快,動作過多所致.
認識自己 療癒的重點
圖說:這種三角尖腳型+高弓足的人在練習瑜伽時,會有很多問題,除平衡會很吃力,大腿內收肌也會過緊,導致腹腔循環變差,老了也會行走困難.
為了要將療癒瑜伽的精髓帶給北京的同學,第一天上課的內容就是認識自己,先自我介紹,說出自己最困擾的健康問題,接著再以個案教學的模式,教大家也教當事人認識自己的身體,從走路的姿勢,腳的形狀,重心的位移,以及手上的青筋,和簡單的下犬式測試,即可明白這位同學的練習是否有達到療癒瑜伽的目標,那就是保持身體的輕盈,無論在任何體位法,身體都必須保持輕盈,讓呼吸去導整個身體的節奏.
至今,我仍強烈的記得,有幾位同學的問題,真的是令人驚訝不已,有的是外型十分出眾體位法也是十分精湛的同學,說出困擾她多年的隱疾,即使瑜伽練得再勤快,這個痛仍然存在,一旁的同學也紛紛表示自己的問題比她來得嚴重多了,在北京,你會發現,同學們是不會害臊的,有問題就拚命發問.
針對這位同學的困擾,我試著告訴大家一件事,那就是會痛的地方是被害人,也就是,會痛的部位去按它,伸展它,效果有限,要放鬆的反而是凶手,因為遠端的肌肉緊繃,才會造成近端的肌肉無法伸展,例如:很多人肩頸痛,肩頸再怎麼按,久了又會再痛,其實,真正會痛的點在胸大肌,和前頸的胸鎖乳突肌以及胸骨肌,甚至肱二頭肌和肘內轉肌都是罪魁禍首.
當然,我可以用淺顯的話語來說明,那就是:
一:上病下治
左病右治,前病後治;倒著也是一樣的道理.但療癒瑜伽是綜合肌肉起止點和肌筋膜放鬆的理論,以及最重要的是中醫的氣血理論而成,因此,學會找出遠端的肌肉進而放鬆它,是療癒瑜伽教學很重要的第一步.
二:螺旋狀的伸展方式
接著,就是伸展肌肉的暖身動作,伸展的方式最好是螺旋狀,人有兩大可活動的區域,分別在頸部和腰部,周遭的肌肉多呈現X 型交叉狀,仔細看腹內外斜肌是標準X 型走向.但上斜方肌可以看出A型和頭頸夾肌呈V型肌肉走向,二者交疊來看,正是X型.因此,螺旋狀的伸展方式,可以充分伸展到不易伸展的肌群.
三:學會認識自己
很多人不明白自己的身體特質及走路方式,重心的位移,以及平時的姿勢.因此在練習多年之後,發現自己有一些毛病無法克服,即使體位法已經練到很精湛但問題仍然存在.如:髖關節卡卡做響,特別是右髖.有人大到轉動時,都有聲音,甚至感覺快要脫臼,這很可怕.這在將來,絕對會埋下一顆不定時炸彈,髖關節咬合不良,會造成軟骨磨損,久了會變成退化性關節炎,走路都有問題.問題就在於周遭的肌群嚴重肌力失衡,特別是髂腰肌過緊.這種同學,有些動作是禁忌症,有些則是矯正動作,做反了,就是自尋死路,做對了,可以延長髖關節的使用年限.不可不慎.
老師在指導學生體位法,必須很謹慎地評估學生的狀況,以專業的知識去指導學生體位法,有時,並不是學生不痛學生說可以就行了.在法律上,專業人士必須以專業的判斷,維護學生在練習時的安全,同時減少練習時潛在的風險.但,目前的瑜伽風氣,有此體認並能徹底執行的老師,不多見.原因出在於,老師所受的瑜伽醫學的專業訓練太少,解剖學知識訓練太多,專業的肌肉術語實際上並無法真正的協助學生,因為學生是一個活的有機體.要觀察的是,全身.
髖關節會作響,原因出在髖外轉肌群力量太強,不放鬆,走路有一天會卡住.
看到當年的自己
北京之行,短短三天,這三天我只能教大家基本功法和認識自己.因為,這兩點有了體悟之後,才能靜下心來學習療癒瑜伽.療癒,就是讓自己愈來愈平靜,回到生命最初的狀態,那就是寧靜放鬆的身心靈狀態.很感謝同學們給我的回饋和肯定,特別是有一兩位學生很明白我在教什麼.她們說:
「很早以前,我就覺得我練習時充滿很多疑問,但老師總是解釋很含糊,要我多練習,問題是,我的練習老是依樣畫葫蘆,我的筋是很軟的,體位法難不到,但有些練習感覺上是有風險的,好像太快了些.
我也不敢在課堂上提太多問題.但今天,來上課,你都將我的疑惑用療癒和瑜伽的觀點一語道盡,我真的很開心,像是找到知音一般.」
謝謝你們,其實,你們的感受也是我當年的感受,就是有一些問題,但老是得不到解答,到了國外,才知瑜伽和醫學的關聯如此深,回到中國傳統古籍,才明白一切都來自於人體的呼吸和循環,也就是陰陽和氣血的學說.大凡,真理是百變不離其宗,一以貫之,放諸四海皆行,但真理的了悟要靠個人的體悟,那是很個人的自我經驗,因此,無法以科學衡量之,必須親力親為.這個世界隨時都在變,變,就是不變.古人才會說,無常,即是有常.
瑜伽,也是,它是轉化生命的一種過程,在過程中會產生量變,最終質變,目的不是終點站,練習的過程就是生命自我療癒的風貌.
PS:Htimes健愈中心有心培養療癒瑜伽師資,若大家有興趣可以向他們詢問相關細節.http://tw.weibo.com/2763488375